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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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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对付

最难对付

 

【小凡高】年少有为

· 10号织梦师为您带来第10个仲夏夜之梦

·纪实文学,他们属于彼此

·人生如梦,我付出的却是真情




“那些美梦没给你我一生有愧”

                                                                                 


 二十八岁结婚我认为刚刚好,事业有成,心智稳定,看透了半个世事浮沉,是该收心组建家庭了

婚礼前一夜我怎么的也睡不着,我思索着也不至于这么紧张,闭目挺尸一小时,无可奈何拿出手机翻翻。朋友圈发的那条婚礼通知下面好几十条的祝福,照片上的我笑的很得体,妈妈很满意

从六年前参加节目认识的朋友到近几年打拼认识的人,我一一划过去,恍惚的不像是我结婚而是他们。手机里刚好放了一首歌,我仔细听了听,突然知道我为什么睡不着了

 

“那个人就是我你知道吗”

 

我现在无比相信这个音乐软件通灵。我满脸问号地打开歌曲评论,看着无数人述尽情伤多受伤,撇撇嘴退了出来

然后点击下载,单曲循环

没有在我的婚礼通知下找到那个男人的评论,可能太忙了,他总是很忙

 

“你睡没睡?我猜你没睡,快回消息”

朋友发来一条微信,我回:“你不睡?你明儿也结婚吗?”

在被好友痛斥一顿之后我乖乖地闭麦不说话。他说了一堆明天的注意事项,内容极其繁琐极其啰嗦,被迫催生出我的困意,我刚想说我睡了,屏幕一亮,又一条新消息

“你请不请黄子弘凡?”

 

 

这句话让我想起好久以前他说的话

  他坐在床边,也不老实坐着,盘曲着一条腿,有点像一只独角猫。我喜欢观察他的静态,虽然静态的时候不多

  “高杨,我今晚上想吃火锅”

  他往后一仰,手机被甩在旁边儿,空出一只手向天花板抓了抓,“我想回国了,这里的火锅不好吃”

  我走过去低头看他,他双眼放空,没有聚焦。

  “等你干完这个工作我们就回国,你快换衣服,不然刘一手要等好久的队”

  他没回答。我去扯他胳膊拉他起来,这个人的背就像是和一滩固液混合物,怎么也拉不起来,像是在拉丝儿

  这不是他的名字吗?我想到这儿突然笑了一声,他顺势把我也拉到床上摊着,我还在笑,他转过来面对着我,紧紧攥着我的手腕

  “你笑什么?你不准笑了”

  “你别管。哎,起来了啊,不吃饭了吗。你又不喜欢排队”

  夜幕快要流淌进窗户里了。我越过他削瘦的肩膀看向窗外,波士顿的天空在接近夜幕的时候有一种不真实的质感,你好像可以摸到似的

  “高杨,”他凑过来,小声道,眼睛带着少年人的倔劲儿,“等我出名了,我们就在成都结婚”

  “好不好?真的,我答应你,你看啥呢!你看我”

我把目光从天空收回来,文字带来的热度还均匀地浮在我的脸边,我看了他一会儿,“好啊,一定”

他也笑,笑的时候先微微睁大眼睛,在翘起左边的嘴角,连带着整个人都灵动,比身后的黄昏还心悸

“走,我请你吃饭”

 

 

我现在看着微信对话框愣了很久,最后语音发过去

“算了吧,尴尬”

 

我的婚礼在成都是一个意外

当我第无数遍整理我的箱子时我终于受不了我自己了,我大步走到我床边抄起手机向外走,打开手机,打开通讯录,点开那个名字最长的联系人,然后我犹豫了

这个时候应该有点巧合,我这个时候应该不小心点开黄子弘凡的名字,然后一通电话打过去,大家书尽衷肠,说说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你一句近来可好,我一句别来无恙,相看两无言,这么多委屈心酸一笔带过

可我毕竟不是偶像剧女主,看着我的手机半天没有动静,悬在上面的大拇指硬是没有不小心点着那串长名字。我只好摩挲了一会儿指腹,认命地闭上眼睛走回床前,很长,很慢地匀出一口气

你难道不想我吗

 

 

“你难道不想我吗?”,他张开手在我眼前抓了抓,笑的潋滟晴方好。我替他拉过行李箱,好好打量了一下他新做的发型,回他:“嗯,想”

“哎,高杨你也太敷衍了”他嘟嚷着,“得亏我心理素质好,不然被你这么冷淡的性子磨也快磨尽了”

这不就小孩儿心理吗?我换了只手拉行李箱,另一只手轻轻拽他,“来,牵着走,怕机场人多把你弄丢了”

他非常欢快的拉住我的手,先是左手的指尖挨着手背的皮肤划过去,手心再慢慢贴着我的手掌,等温度升高,我才有一种真的等到他来的感觉

“这次待多久?你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我问他,他带着耳机,含含糊糊地搪塞了一两句,“不知道,先歇一会儿,累死仙人这个毕业”

我点头,顺着人流到了出口,看见黄老师站在那里向里看。我不着痕迹地松开他,摘下他一个Airpods小声道:“你怎么没说你爸爸妈妈要来?”

他啊了一声,满脑袋问号:“我不知道啊?我爸来干嘛?”

“去,去跟他们走,和爸爸妈妈好好待一阵子听见了吗?晚上不要到处晃荡注意安全……”

还有好一阵子的话没说完就已经到了面前,黄老师看见他很明显的融化了脸上的肃穆,人还没到跟前手就已经神了过去拉行李箱,“哎爸不用不用,我自个儿来”,他赶紧拽着箱子向阿姨那里走去,带着好些许撒娇的意味:“妈我回来了!妈——!”,一个字儿喊出了好几个波浪线,阿姨可真好看啊,挽着儿子温柔的说这说那,我寻思着赶紧走掉,没想到阿姨出声:“这是你朋友吗?快喊着他一起回去坐坐”

我赶紧朝他使眼色,他接着说:“哎呀妈,他有事儿呢只是在机场碰着了多聊了几句”,我连连点头,向叔叔阿姨问好之后转身向我根本不熟悉的另一个机场口走去

我没回头看他,只是摸出手机给他发微信:“?”

他:“我去酒店找你,你先吃饭别饿着了,不然回去折腾你”

我噗嗤一声笑开,低着头打量这一排字良久觉着不够还想象了一下他在爸妈的夹击下艰难发微信的模样,瞬间心情舒畅了好多。我寻思着我为什么还有点不高兴,思来想去,还是我一见着家长就怕的怂性缘故

这么一想,我也好久没回家了

 

小孩难得毕业的顺利,我在酒店里订了一些夜宵等着庆祝庆祝。正想着点一个麻辣的小龙虾还是蒜香,门外咚咚咚地砸门,我头脑一热点了三份虾提交。“高杨快开门!你有本事…”

“我有本事什么?别嚷,进屋”

他笑的那样子我看着特别想打他,可是谁舍得呢,一年都没见了,就算让他在我面前唱一晚上山歌都比我等他回复消息来的直接

“你有本事偷男人你没本事开门呀?”

他坐在床边晃着腿,没做几秒钟又弹起来跟着我后面转,嫌他碍事,又舍不得赶走。只好停下收拾我的行李倚着桌子看他。他也站定不动,面贴面儿,嘴角勾起压都压不住的快活。

   “我怎么个偷男人法,黄先生拿出证据好吗,血口喷人你最在行”

或许刚刚收拾房间气没喘匀,我这声音听着有些哑,掺了一团天鹅绒似的。他突然挨近了一步,抵着额头磨蹭来磨蹭去,碎发扎得我眼皮痒,只能半眯着眼睛瞧他

“高先生也最擅长心口不一”

我不知道是他长大了还是怎么的,这个姿势有种压迫感,被他双手禁锢在桌子这一小块地方都能煮熟一块肉,对,就是我这块肉

他有个极坏的毛病,你说亲就亲吧,偏要慢慢儿凑过来,在你上唇故意虚蹭一下,闹得你心里起毛开口要骂他时一下子堵住你的抱怨,一肚子委屈缱绻只能往下咽。舌尖哄着你放他进去,正要溺死在这一片浓稠滚烫的情里,他又突然退开在你唇缝间贴着笑,热气冷气一股脑往里钻,看着你要发作了又小狗狗似的伸出舌尖舔开你因为生气紧闭的唇,低低地嘟囔着“可以吗?可不可以亲你一会儿?嗯?好不好?问你话呢你说话啊高杨—”,你只好作罢,听他笑的震动通过这次接触传到你的唇边,酥麻又细密,一边亲一边笑,还喜欢说着“你怎么这么甜啊?你是不是知道我要亲你所以去吃了糖,嗯?水果味儿是不是?高杨,高杨啊——”

亲完他一把搂住我蹭,蹭的两人心头都冒火,然而外卖小哥贴心的敲门打破了我们的下一个动作

“你还没回答你毕业的安排,给我老实点坐着啊”

他吃虾吃的正欢,听了这话皱了皱眉,放下正在啃的虾对我道:“高杨,我想留在美国”

我手一个激灵,正在给他剥的虾秃噜两圈掉在地上

“美国的的朋友我也有不少,我想着这四年感情加上我的人格魅力,总能行吧?我想做出中国人的音乐态度,我先让他们知道我们中国的音乐人有多厉害,我多厉害啊是吧?是吧高杨?”

他说这话的时候身子往前倾,双肘撑在桌子上,微微放大的瞳孔漫着一把揉碎的星光,咕嘟咕嘟冒泡,好像未来已经全数被他看透了似的,年少轻狂

“和爸爸妈妈说了没?你有自己的安排了吗,对接完成了没有,是要签约还是先找工作室合伙,你们系有什么消息没?我能不能帮你?”

他继续吃我给他剥的虾,吃着吃着还记得拨拉了一半给我,“我给我爸说了,他说会前期先支持着我,两年之内做出成绩就行。我妈也支持,”他抬头盯着我笑,“不过我妈舍不得我,你舍不舍得啊”

 

 

在成都陪了他几天,我不得已回去工作早早去了上海。飞机上我眯着眼睛睡觉,恍惚中梦着黄子弘凡告诉我他在美国受了委屈,吓得我一下飞机就给他打电话。“黄儿干什么呢?”

“我才睡醒,哎我给你说,昨儿那场比赛真的绝了,三队围杀都干不掉的男人——”

  “你记得早点睡,别老是熬夜”

  絮絮叨叨谈了几句,小孩儿打游戏打得火热,我识趣不再多嘴,拖着行李箱直达公司。前台的姑娘看见我,忙招呼我过去:“小高老师回来啦?快来我给你说个事儿”

我先从行李箱里拿出一盒龙须酥递给她,“成都特产,小姑娘们都爱吃”

“小高老师真好!不过我给你说啊,这也是我前些天才知道的。这不开会吗,总监点名批评你来着,说你……反正小高老师你自己注意着啊!”

我早料到了,至于说什么我自己心里也有数。我吧,算是面临一个事业瓶颈了

没有利用价值,可以这么说

 

“高杨回来了?”,我一进办公室我先挂着笑,总监和我打招呼让我坐,我便坐

“休息的怎么样?成都好玩吗?”

我看着他说好玩,谢谢关心

“你觉得最近你的状态怎么样?最近那部音乐剧观众反响你知道吗”

他给我递来一杯茶,茶叶都沉了下去,不是什么好兆头。而我为了去成都接小孩回家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没空看反馈。音乐剧在意的是当场的反应,这我能不知道吗

“观众觉得你没用心”

我捏紧了杯子边缘笑了一声,“我会努力”

“你最好努力。也不知道你请假去成都浪费时间干什么,去了多少次了,抓紧时间提升一下自己吧。现在各行各业都不好做,知道了吗?”

我点头

 

我回到家连行李都没收拾直接扑进了床里。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现在的位置,少一个多一个我完全不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转,或许少了我一个还运转得快一些。但既然要做,总得不留一个坏结果

我挣扎起来看剧本,晚饭也没吃,又不想动,只好喝了几大杯水将就着。我看着看着又开始出神,想小孩现在在干嘛,我有一些想他

“在干什么?”

“你放假要是没事儿……来不来上海玩?”

 

等我看到昏昏欲睡时手机才响起来,脑子里的血液轰地一下子涌至脑后,生疼

“好远……我现在只想躺在家里睡个几天几夜,羊么么哒!”

我不死心,“你不是想吃生煎么,我带你去吃”

“要不去迪士尼?你不是想看烟花吗,最近有焰火表演可好看了”

我甚至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喂阿黄,看微信了吗,我……”

他那边游戏状况的激烈是在对着我的电话无意识的哼唧了一分钟我了解到的,我问他,我说你先暂停一会儿可以吗,我给你说正事

“黄儿,你和我多说两句话也不浪费你时间,你就不能好好地——”我怕我再说哭腔都要带出来了,虽然我并不是爱哭的个性。“我们多久没说过话了啊……”我最后小小的嘟囔,窗外已经没有月亮了,但还没到白天

最后电话挂了,我也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我们缓慢地滑过了一年,我不温不火,他音信全无

我联系上他的时候也问不出什么事情来,好不容易回复了一句,我只能先问他最近身体怎么样好不好有没有熬夜,收到了寥寥几句回复(通常都是忙)算是确认存活,我只好转战他的朋友们。亏得我微博都不太会的人硬是熟练运用了INS。我联系到了他的朋友们,且一个比一个难说话

居然还有一个女生问我我是不是他的私生

后来他的朋友圈子更新换代,慢慢地我都联系不上了,也就作罢

 

“高杨你在这行混这么久了营业都不会?能不能主动一点?学古典学傻了都,还真当自己舒伯特了”

我只好笑着接过这个品牌接洽人的稿子认真念了一遍台词,就那种,你小时候看到都会直接跳台的食品广告,无聊且没营养,和他平常说话一样

“本来就没什么名气,架子倒摆的足,唱音乐剧的以后都别请了……”

我心里说行吧,不请就不请,大龙哥和嘎子哥还不来呢,也就我来。我走进休息室,电话突然一阵不正常的震动,虽然他八百年没这么震过了,这是我的来电特殊提示音

你应该知道我设置的谁

“黄儿?”

“高杨……,”他说,“高杨……”

“我想你”

 

   我挂断了他的电话。这是我们确认感情以来第一次我挂断他的,他的时隔这么久的电话。我甚至没有激动没有手抖,平静的挂断,平静地出去拍摄这条广告,微笑和所有人道谢,坐车回了公司,拿走了我的所有证件并留给助理一张便利条

  我买了一张去波士顿的机票

  便利条:帮我请个假,我也不知道多久,谢谢

 

    我不年轻了,可是他说“我想你”,所以我去见他

    

我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他貌似不在原来的地方住,而我不知道新地址。我从BLIA的terminal A下站,自己摸索了一会儿地图,去Wendy’s买了点吃的充饥,站在公路外有一些不知所措。

有一辆车朝我按喇叭,我往后退了点让路,没想到车里的女生问:“中国人?”

我点头,她把墨镜往下拉了点,“有车送你吗”

“还没,我还在看地图”

“第一次?”

“没有,我只是不记路”

 

 

她点点头,“我送你一程?去哪儿,不顺路就算了”,又加了一句,“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慢慢看地图走回去”

我赶紧说我放心谢谢你,伸手去开车门,她突然伸出一只手指了指

“把你的汉堡吃完再上车。’’

我当机立断扔向了垃圾桶

 

“所以去哪儿?”她从后视镜里看着我,还是耷拉着墨镜只显半个瞳仁,有些漫不经心

“伯克利音乐学院,好像旁边有……”

“行了我知道了”

后来我们都没再多话,我寻思着怎么给她付车费,坐在后座端端正正。车里放着Agitata da Due Venti,我有点意外,总觉得这个女生车里应该是放泰勒或者共和。车后座摆了几本散乱的乐谱,居然是手写。我没细看,扭头欣赏窗外翻滚的云揉缩成一盘墨蓝色的天空

“不是第一次来,去伯克利干什么?”

她突然开启了话题,出于礼貌我也赶紧坐直了回复,“去看一个人,他在那里上学”

“大几?”

“毕业一年多了”

“那去学校干什么?”

我没好意思告诉人家是我突发奇想过来给人一个惊喜却不知道地址且我们好久没有联系了,但为了不露宿街头只好挑拣着说:“我不知道他住哪儿……,只记得在学校附近”

等四周慢慢有了城市的灯光,她再一次突兀地开口,“你住哪儿?”

“啊,”我发现我连酒店都没有定,“我待会儿去订酒店……”

车途径Berklee Cafeteria,她停下来向里面望了望,“人不多,吃点再走?”

“谢谢,我刚刚——” “你要是还想吃汉堡往前走走也有一家Wendy’s,就在Musical Instrument Service Center旁边,不过现在搬迁了”

  我还是进去了,我不喜欢汉堡

等餐的时候我环顾四周,很多在校生会在这里存放乐器,或是一团人在桌子边轻声讨论着。“如果不打扰……请问你也是伯克利的学生吗?”

 “我是啊,”女孩子突然笑了笑,虽然一路上都没什么表情还挺严肃,和那个小孩一样。“你要找的人如果是中国人或许我认识,方便说就说,不方便拉到,当我请好看但有主的男生吃顿饭”

  我哽了一下,端着咖啡猛灌了一口,“那谢谢了”

  你相不相信命运?当我拿出他的照片给她看时我看见这个女生脸上的表情非常有望继承国萃变脸的精华,在网上打捞半天没想到在机场白捡了一个他的朋友,我有点感慨万千

“你认识吗?你和黄儿熟不熟?”我期待地问

她搓了搓脸往椅子上一靠,托着下巴沉思了一分钟,抬头凝视了我三十秒

“何止认识,”她说,“高杨,久闻大名啊”

 

我抢先一步付了账,“你还和他有联系吗,他最近在干什么?你有他的新地址吗?你……”

她快速走向车驾驶座,一边语速很快的回答我:“我带你去他家,所以你是他男朋友?我还以为你俩分手了过的跟丧偶了似的”,说到这她突然回头笑了笑,“不好意思冒犯了啊,我没说你的意思”

“谢谢你啊!”我朝她说,“没事儿,顺水人情”,她回,“你可算是来了,谢天谢地”

我还想再问这话什么意思车已经到了公寓的门口,她突然喊了我一声,“高杨,”

“怎么了?”

“看你也不知道,估计他也不想让你知道,介于我们都知道这人的臭德行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他这一年过得不太好,搬了家也是我好几个月后才知道,也不大和我们一起玩,倔得和什么似的,也不肯接受帮助。”她有些烦躁的捋了捋头发,背对着我道:“我还没毕业,但大致也知道一点,音乐人的历劫他算是,你来了可算是大好事”

我下车和她道别,互相存了手机号方便联系

“高杨,”她倚着窗户道,“告诉他我们都爱他”

我笑着朝她摆手,“麻烦你们了!”

 

这里有一个Monmouth Park,我想着或许可以吃完晚饭出来散个步。等我摸索着门牌号来到门前时我紧张到冒汗,拿出手机照了照镜子,不错,挺好,一点也不老

我也是会怕他嫌弃我老的

门开的那一刹那我有一些想哭,可以准确地看出来我的小孩瘦了而且没按时睡觉,“惊喜吗黄儿,”我朝他张开双臂,“你想我,所以我来了”

 

黄子弘凡是一个泪点极低的小小孩,我看着他抱着我哭的像一只落水小狗心疼又好笑,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我听不懂的狗狗语,我拎着他后衣领放到沙发上顺毛半天,他只顾着攥着我的手一遍一遍的摸,从手指尖摸到腕骨,也不抬头看我

“高杨……”,他嘟囔着,“你手好胖”

我抽回手打了他一下,当然只是轻轻一碰,我不舍得。坐下来我才环顾了一下环境,和之前的公寓相比小了点,但一人住也够。鞋子与衬衣齐飞,床居然还没铺床单?这都过来多久了?

我没来得及说他便被他拽到床上躺着。我想问的事情有好多,他也有好多,相看两无言,眼对眼五分钟,他低声呜咽一声凑上来讨亲,明明已经长大了,还是耍赖似的黏黏糊糊

我也终于见到我的朝朝暮暮

 

这一个月过的极快,他偶尔会想起来问一句我为什么不用去工作,我告诉他是我多年的年假,不过他只是顺口一提。我们终于如愿一起吃了很多次早饭,“高杨,我感觉你把我喂胖了”,他叼着蛋饺边吃边看文件,“你是不是想把我喂胖了你就没有情敌了,我告诉你不可能,你的情敌向来是滔滔江水来之不尽用之不竭,不过我没有用!”

      我看着他收拾自己准备出门。他好像没有再穿那么多的潮牌,休闲西装倒是有五六套。“你今天真好看”,我倚着门厅看他弯腰换鞋,西装的线条从腰际干脆地划出一条曲线,“我每天都好看”,他回,站直了身朝我展示了一圈,我注意到他的裤管和脚踝离有一圈空隙,清瘦,力量感,致命吸引力

  “高杨,”他说,“还不过来亲我一下是要我过去亲你吗?”

  他每次出门前的吻总是略微碰了碰就分开,亲完了也不松手,绷着下鄂线低声道:“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我答应你了”

  当他要说一些分量很重的话时总是会不自觉的绷紧下颚,上唇抿成一条线,看着人时会右偏头,或者干脆低头,一身傲骨

    

我说,祝你今天快乐

 

 

第二个月,我接到了我等待了很久的电话。总经理几乎是狂啸地把我批评了一通,我估摸着我会被冷藏。助理颤颤惊惊地也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实在瞒不住老板了。我都表示理解。我没想到的是我们的父母

我们这种不入流的恋爱最怕的就是父母,你说是不是

他回家的时候很沉默。我也没有主动去和他说话。民以食为天,先把饭吃饱了再说其他。我承认我有一点大难临头和我有什么关系的大无畏思想,或者说,我只关心我关心的事物

“高杨,”他在客厅,“你出来,先别做饭”

 我也只好先出来。

“要谈先吃饭好不好?你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不吃饭的话……”

“高杨,”,他打断我的话,没有看我,只是闭着眼睛躺着,“我爸给我打电话了”

“我爸也给我打电话了,没事儿,早晚都会知道”

 我看着他慢慢捂住脸,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对不起”,他哑着嗓子,“对不起高杨……,没保护好你”

  “我答应了你要保护你”

  

 

我觉得我们本来就不牢靠的保护膜从这一刻开始出现了裂缝。我知道裂缝迟早会来,但我不知道来得这么早,这么巧,刚好够把我们打碎了分离

我爸知道了我擅自离职又在和黄子弘凡谈恋爱,当机立断决定和我断绝关系。波士顿的夜晚冷得有点令人作呕,我为了不打扰他睡觉在天台和我爸吵了一宿。也不是吵,只是他单方面的责骂,并且逼迫我去相亲

神经病,谁会去和一个你都认不得的女人结婚

他父亲是个很严肃的人,在这方面尤其严肃。我知道他父亲断了他的所有经济来源,两年之约看着也过了一半,那个女生说他过得不太好我也没有细问,这么一想,我这两个月被爱情冲昏了头啊

我发现他更加卖命地在外奔波,带着他的曲子,但很少有收获。我理解,这一行就没有好做的,就算你是伯克利的学生,要想只身一人在美利坚闯出一片天地,也不是你有才能够办得到的,有才的人那么多,凭什么你一个中国人能成功?

 

  他和我说话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于一晚上都没有回家。他让我不要问,放心,我说好,我放心。千般否认,万般纠缠,搞得我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我也告诉过他回国发展多轻松,你参加过节目,熟人也多。但他只是捏了捏我的手说:高杨,我答应过你的

少年一字重千金

我帮不了他。我能做什么呢?我只不过是因为他一句我想你了,就自顾自过来的冲动的傻子。爱,就是没有理由的心疼和不设前提的宽容

 

逐渐我明白了。我们之间要说的,只能说的,只有漫长的告别

我伴着他成长:我醒悟了的道理,我等他慢慢悟。我吃过的苦,我就只想让他换条路

我说:“黄儿,我们不做音乐了好不好?”

他仅仅笑着把我搂住让我睡觉,别想些有的没的。“我交了那么多年学费不能打水漂啊是不是”

我只能叹气,埋进他的颈窝里蹭。他笑着说痒,也不把我推开,却箍的更紧

我们开始有隔阂地相处。不知道什么情况,每天出门时雷打不动的那个吻在某一天突然没有了。我们偶尔会有火药味,大多数都是他,我不想,不能和他吵架

我舍不得

 

 

“还是不行——!高杨!!”他猛地推开我的小房间不管不顾的甩过来一沓合同,“你自己看看都写的什么鬼玩意儿!想让我给他们代笔?我的曲子写他的名字?做梦都不可能!”

我捡起来齐好,坐在床边仔细翻看,他焦躁的走来走去,活像美国南北战争时期发表说的大将军

“就当作是练笔?至少酬劳很丰厚啊”

他突然停下来,“你觉得可以?”

“这只不过是短期的合约,等你赚了钱——”

他突然怪声怪气地打断我,只翘起左嘴角不屑,对,不屑又难以置信地打断了我,“我们很缺钱?”

他生气了。我触到了骄傲的逆鳞,只好放轻了声音慢慢道:“你爸爸妈妈不是已经断了你的经济来源?你和你爸爸的约定也快到了,我也在休假,钱还是省着点——”

“我不愿意,高杨。我不愿意,我干不出这种事”

我们第一次对视。他眼前的碎发长了,挡住了我最心水的眼睛。他有点微颤,只要他的情绪激动,他都会止不住地颤动,但别人发现不来,只有我。他左手不停地扣着衣角,皱着眉,把头偏向一边,好固执的弧度

“高杨。你根本不是休假。”他说,“你是干不下去了吧?这几年也没干出来个什么成就,就是因为你总是这么苟延残喘,我说错了没有?哈,有你这个心态,能干出个什么才奇了怪了”

 我感受到一种浓稠的崩溃慢慢裹住了我,从皮肤里一点一点渗进来,砒霜似的

 

我和他的骄傲总是背道而驰

 

 

“你是不是太包容他了?”我约了那个女孩出来吃饭,告诉了他我们的情况。“就他谈恋爱是人,你谈恋爱不是人?该说说,该骂骂,惯地他没章法了”

“可是我理解他。他还小,很多事情没经历过,我陪着,他至少不难受”

她把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干了,“你不难受?”

“我舍不得”

 

她告诉我他现在在一个酒吧。“高杨,你可真他妈的爱他”,她这次先付了账,“你就是他这个年少时期的贵人啊你”

我说,谁没个年轻的时候呢

 

 

“你怎么来了”

他看到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我知道我不该来,在他失意难受,发狂落魄的时候

但是我忍不住去找他

 

“你回去”

他没有再看我一眼,转过头又顺一瓶酒仰头闷。一张好好的皮囊,即使再怎么糟蹋,骨相里都渗透的不羁

“不喝了好不好……?”

我轻声,可怎么会被听到呢,我说给我自己听罢

“太晚了黄儿,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他身边围了一圈我不认识的人,嬉笑着搂住他看着我,这让我想到了小时候去看动物园表演的猴子,观众脸上的表情和他们一样

“我说了回去,听不懂还是怎么的?”

 

要是我以前我肯定转头就走,我年轻气盛,我恃宠而骄,他会主动跟上来道歉说高杨我错了,我最爱你了

但今天我不确定了

 

“今晚把这里的所有酒都喝了,你的曲子我全价位买入,来吗?”

坐在他对面的一个男人轻挑着眉瞥了他一眼,粘腻的目光,笑得很作呕

“你可是名校啊,你校喝酒都很厉害吧?不然怎么混?”

我看着我的小孩,他消瘦的背脊有种戏剧性的挺拔,那是一种自卫,多骄傲啊他

他是多么骄傲的人啊,在这个年岁

“我不喝酒,我一样很厉害。”他阴着脸,压低了声音,“我从来都对得起我们学校的名号”

“是吗,小孩儿?”那个人听笑话般勾了勾脚,“在美国,你以为你是谁?”他顿了顿,看着我,“还出了事儿都你小男友兜着呢?你多大了?”

  

他出来的时候带着火气,撞开门的时候差点把后来跟着的我砸了个满脸。我跑出去追上他走在他身后,路灯偏偏不照着我们,吝啬的杏黄一点点,我看到他的影子还在我身边,人却越走越远

“黄儿没事儿,我们还有机会呢啊,来我们回家——”

“高杨!”他一声呵斥,好不耐烦的语气,“闭嘴”

“以后不准过来听到了吗,我自己能搞定”

他说完继续向前走,我呆在原地愣了愣,地上连影子都没有了,衬得嶙瘦。“那你现在回家吗”

他越来越远了,我却还在原地呆着没动,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走不动,“黄子弘凡,你现在回家吗!”

没有回复

可是我害怕晚上一个人回去啊

 

 

在我们冷战了五天之后,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高杨你回去吧”

我正在厨房准备做饭,这个厨房所拥有的人类吃的东西完全无法满足一顿晚餐的需求。我愁着呢,拿着菜刀对着仅有的土豆比来比去,他突然冷不防这么一句

我转过头看他,他倚着推拉门,乱糟糟的头发,恹恹地神色,紧抿着嘴

他的五官有种凌厉的线条感,从眉心到鼻尖,干脆爽利地划出一道线,不笑的时候整个面相往下沉,但他一般是对我笑的

我打量了他一会儿,半天找不着话头,声音堵在咽喉里,酸涩的一团

“你怎么了黄儿?累了就休息好不好,我做好了叫你”

我向后靠,不然我总觉的支撑不住

“高杨,你回去吧。你得工作,这么下去你也很累”

“我不累,没事儿我都习惯了,真没事儿”

我说到这里稍稍降低了音量,我怎么不累呢,他不是不知道,所以我自言自语地加了一句:“你……烦我?”

 

幸而他没听见。他询问地抬起头看向我的眼睛,我连忙朝他笑了笑,“饿了?马上就好啊我很快……”

“你是不是不会生气啊高杨?!”他打断我的话,几乎用吼的,“你干嘛这么没底线?你有意思吗?你工作都不要了你过来伺候我你是不是有病啊?”

如果你仔细观察他的话你可以看见他生气的时的眼睛怀着一团叫嚣的烟雾,从下眼睑漫向眼尾,为了不流泪还会习惯性睁大瞳孔,小幅度的吸气

“你不能替我做决定”,我走过去拉他,他这些天瘦的有些脱相,但总有一根傲骨支撑他不让他往下掉

而我却打碎一身傲骨去纠缠他陌生

“你知道你就算什么也没有,我也会很爱你。我什么都不在乎,你看,我们现在就什么都没有,我还是在你身边。”

“你什么都不要难道我什么都不给吗?!”

他咬着下唇不住地吸气,满眼失魂落魄扑簌簌的流

“黄儿你只是累了,你正上坡呢,肯定累,迷惘,我理解,我也这么过来的。所以我不希望你难受了,我陪你一起度过好不好?我来了,我在这里陪着你呢,嗯?”

我几乎是用呢喃的语气,贴着脸说话,我追着他的眼睛,摩挲着他尖瘦的脸,我看着这个小孩,恳求他好好长大

“高杨,”他开口,“美国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难道你想让我去琴行卖琴么?你知道我面对的不止你所看见的,高杨,我——”

 

我看着他

他好难过啊

 

“你回去吧”

 

 

我松开手,只是盯着他,我盯着二十五岁的黄子弘凡,像是要从这副皮囊里刨出以前的他

我想到了他许诺的一个梦

 

 

“你这么厉害啊?不怕人找你麻烦?”

“也不看看我是谁?高杨!你看好,我谁也不怕!”

“我最怕你不在了”

他扔给我一瓶可乐,冰冻带着水珠,热烘烘的冲到我面前,扬起一阵好闻的风

“二十二岁的高杨会想念谁?”

 

我看着他,软和的余晖尽燃,这是他给我的美梦

 

“二十二岁的高杨会想你,念你,三十二岁也会,四十二岁也会,只要你在,我会永远想念你”

 

 

“黄子弘凡”,我念出他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怕念完他就消失了,“我也答应过你了”

“可是高杨”,他毫无预兆的流泪,除去这泪,他的脸没有任何变化,”我没法向你保证了“

“我见不得你受委屈,我受不了,高杨,我求你了”

 

他有些崩溃,心里慢慢迸发出了无声的哀坳,一片片地碎了满地。我们站在客厅的对角,窗外是波士顿怎么都没法白日的黑夜。我有点晕眩,想来是长期压力大的缘故,我吸了一口气调整呼吸,“黄儿,你冷静一下,你坐着好不好?”

“高杨,我特别差劲”他开口,钝器划过喉咙般,“我被你们保护了这么久,我其实什么都不是,说白了,我什么也不能给你,你图什么呢?”

“我技术好?”他笑了一声,我没什么气力再去回,只是靠着墙壁不断小口吸气,脑浆沸腾,背后带来的冰凉刺激着我保持清醒

“我什么都不是!!你看见了我多么失败了高杨,你不要把你自己当成上帝好吗,你回去吧,你给的太多,在我这儿捞不回本”

“高杨你说话”

我心脏疼得要死,我心疼他,我舍不得,我不想走,我知道他在说气话,他只是和我一样遇着坎,我帮帮他,就能过了

“高杨你神经病吗你,你他妈听不懂话你就滚回去啊!”

声音淬了毒,我刚想开口,他顺手操起手边的酒瓶砸过来,贴着我的耳边砸在墙壁上,溅了一身

他啊,哪里砸的是瓶子,砸的是梦

我这么多年的梦,被他砸醒了

 

“黄儿,”我闭上眼睛抵着墙,我不能哭,“ 我答应了我会陪着你的,我答应了,我不能反悔”

他用那双好看的眼睛使劲拽着我的痛苦不放

“黄儿……”

“闭嘴高杨!!”他狂怒的样子就像是失控撞向你的流星,烫,迅速而热烈,他快步走来拧着我的手腕别至身后压着,喘着气贴近,“你别这样好吗,算我求你”

“高杨,可以吗,我求你”
我坚持不住这个疼痛和连日的压力,终是一头栽向地板,我最后一眼看到他的眼睛,火烧过般,又有不知道为谁流的泪

你不要难受

我们都这样了你别难受

我舍不得

 

 

说到底感情这回事儿,我失败了,可也是真的不后悔。我不会去从中去汲取经验,人生错了就是错了,你这次的经验拿着给谁用,准备你的下次失败?

所谓断舍离,是将握在手里会怦然心动的东西留下

 

 

 

婚礼还是来了。我准时到达现场,场面一度十分和谐,甚至我有点多余。“嗨妈呀,高杨,大爷,大哥,你赶紧!”

我看着我这个朋友忙上忙下心里有一丝感动,一丝。我走到预备室走了一遍流程,摊在椅子上,突然想到好久以前有人告诉我要在成都结婚

他不会来的

我们分开以后我回了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事业突飞猛进,总经理很高兴,我也高兴,爸妈也高兴

“杨杨,你这岁数了,找个好姑娘结婚了吧?”他俩看着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心酸

“好啊,妈”

他的新闻我是不想看也得看,红的一塌糊涂,我有时候怀疑我是不是他的绊脚石。可不管怎样,他还是得到了他要的,年少有为

“恭喜你啊!恭喜!”

我被人们的恭喜声拉回现实,笑着摇摇头,端起酒杯回敬

人生如梦,我付出的却是真情

 

 

我是黄子弘凡,今年27岁

我今天在成都有一场演唱会,我知道不远处有一场婚礼

我没有去

在后台调试耳机的时候,工作日人员跑过来向我最后确定演唱曲目。我点头,深呼吸,听到外面粉丝的声音,平静地像波士顿的海港

我终于还是成功了,对吗

对吗?

那年他回国之后我朋友问我,高杨去哪儿了,怎么最近看不见他人。我说他回去了,她一脸不可置信:“你把高杨弄回去了,你有病吧?”

女生说话咋那么刺人呢,我想。都快把心都刺穿了

不是我把他送回去了,是我松手,成全两个人。都紧紧拉着不放,我们谁也不会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你问过他最想要什么吗你就自己决定,这么多年你的神经病还没治好啊?”

我决定不能再和这位女士多说一句话。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他想要我好,所以我好了

后悔?

说什么呢

 

我唱完从我那年发表的第一首单曲到现在刚出的新歌,休息环节,我正了正话筒,按照流程发表感言

“今天,我能站在这里给你们唱我写的歌,我要感谢你们,感谢我的恩师,感谢我的父母家人,朋友,我还要感谢——”

耳朵嗡鸣。我扫了一眼台下,他们的眼睛里是崇拜欢喜,没有我要找的那双眼睛

“高杨,等我出名了,我们就在成都结婚。好不好?真的,我答应你,你看啥呢!你看我”

我看见二十四岁的我站在台下和我四目相对,他问,你为什么没有履行承诺呢,你把他弄丢了吗

我看见他说:“你输了,你至始至终什么也没有得到。你自以为是,骄傲自大,脆弱还有自尊心,你根本什么也没有改变”

他说:“我拥有你一生最爱”

我问他是什么,我知道是什么

他拥有高杨

 

 

“抱歉——”我没来得及感谢完,扔下话筒冲向后台,给我邀请的嘉宾说让他帮我顶着,我去去就来。我来不及了,我快要来不及了,大局已定,我不知道我在来不及什么,我真怕,我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候都怕,我开始狂奔去追赶他,我跑过我最熟悉的路,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我却一点也不熟悉。我开始追赶他,原来他已经走得那样远了

我突然想起那个夜晚,在狂奔中我的大脑迅速烧出了一段记忆,在波士顿一点也不安全的夜晚,我因为落魄的样子被他撞见而恼羞成怒地甩开他就走,他在后面追我,问我要不要回家

我是不是没有回答?我为什么没有和他一起回去?他害怕吗?他怪我吗?

 

 

当我跑到门口时已经没有人了,我甚至惊讶于我没有用地图就精确的到达地点。我不敢推开门,从旁边的小道进去,没有坐下,他们正在宣誓

“高杨。等我成名了我就带你去我们想去的所有地方”

“我答应你了,你要督促我知道吗”

“我肯定能啊,高杨,等我做成了我就把你娶回去!真的,你什么表情!”

“我保证,我……”

我给过他好多美梦,多到我已经记不起来

他一直等我把梦睡醒,等到我醒

究竟是白茫茫一片真干净,落得是梦中人还是人中梦谁都清醒

 

 

我下去敬酒,一桌一桌的可真要命。我担心我夫人吃不消,转头问她“喝的了么?喝不了都给我”

她大手一挥,“别管我,我可以,走吧走吧”

行,一点娇弱的样子都找不着

我端着酒杯慢慢挪到下一桌,抬眼一扫,我发现了他

他站在最后,我站在第二桌,我们就是这么自然而然地抬起头看向了对方。我不知道他来

他朝我举杯示意,长高了,棱角分明,我们静静对视着不说什么话,可我为了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我也朝他举杯,可惜你我之间人来人往,声音涌至喉咙,却卡在舌腔

 

 

我只看了一眼,没有跑着回去,我想我的嘉宾要恨死我了


一看肠一断

好去莫回头


他真漂亮啊,明明三十多岁的人,比新娘还好看

我重新登上舞台感谢我的嘉宾,回头告诉乐队老师:“老师,下一首歌换一下,换成李荣浩老师的年少有为”

我朝他的方向缓缓鞠躬,我们也算是,稍微兑现了我年少对他许过的第一个诺言

我唱————

 

 

假如我年少有为知进退,懂得什么是珍贵

那些美梦,没给你我一生有愧

 

 

“好啊,一定”

 

 

 

“现在可以吻新娘了”



 @哎呦 黄先生和高先生交给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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